【同】冰爪的命運 第二十九章 家

冰颶

冰爪的命運 第二十九章 家

　　一大片草皮在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，一隻黑貓坐在這片草地中央，星光籠罩在他身上，一條斷裂的項圈靜靜的躺在他腳邊，微風吹過，黑貓的毛髮隨之微微擺動。
這裡是星族嗎？他仰望星空，沒有了項圈的束縛，他總算能大口呼吸。我不該在這裡……，豹尾一定還很傷心。
他不久前還躺在兩腳獸為他準備的臥鋪上受病痛折磨，但他還是替豹尾完成了他的命名儀式。經過他的訓練，那隻公貓的狩獵與戰鬥技巧都已經超越了他，並想了一套專屬於他的攻擊招式。
黑貓輕嘆了口氣。他從沒想過自己死後會到星族來，他早就不被祖靈看顧了。
他被放逐了，因為他殺了自己的族貓。他曾試圖再次進入森林，卻被打成重傷，有一次他帶豹尾一起去，結果害豹尾也受傷了。
我只是想回家啊！但是他不能，他沒臉回去見他們，就算他不能控制自己，他的爪子上染了族貓的鮮血的事實永遠不變。族裡的大家都很和善，也都喜歡冰爪……，而他卻殺了她。
如果冰爪沒愛上異族貓的話，如果他沒跟蹤她的話……，或許他就不會殺了她。
他們恨我……。他心想，爪子劃過腳下的草地。四周一片寂靜，沒有任何貓來，看來他確實不屬於這裡。
自從他戴上項圈之後，就不曾再感受到它的存在，但就在此刻，它似乎又回來了。它笑著，嘲笑他的無能。
「你何時才願意放過我？冰爪和你無冤無仇，你為何要這樣摧殘我們？」他朝地面發出怒吼，將花草撕裂。它沒有回應，他懊惱的又吼了一聲。

　　「黑風。」一個熟悉的喵聲輕柔的傳入他耳中。黑風回頭，驚訝的看著緩步走向他的貓兒。「冰……冰爪？」他站了起來，後退好幾步。怎麼是她？誰都好但就是不要是她來！
他感到頭暈目眩，意識逐漸模糊。它又要控制住他了。
不，不要！他已經殺了她一次，他絕不要再毀了她的魂魄，這樣的話她會……會永遠消失的。
「快……快逃啊！」黑風勉強從齒間擠出這幾個字，但冰爪卻還是來到了他面前。不！就在他要完全失去意識之際……。
「對不起，讓你受苦了。」冰爪將鼻子輕抵在黑風的前額上，溫柔的說著。黑風的意識慢慢恢復，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。
「冰爪……。」他才剛開口，冰爪便一把抓住他，把他拖到一旁。

　　黑風驚訝的看到自己剛才站的地方站著一隻半透明、虎背熊腰、身上佈滿疤痕的黑色公貓。祂紅色的雙眼怒視著前方的某個東西。
這隻貓的體型比黑風大上一圈，而且身軀幾乎透明。祂不斷的發出低吼，尾巴左右甩動，黑風的身體不住往後。
「冰爪，祂……」黑風話還沒說完，冰爪就伸出尾巴不讓他繼續。
現在不是能說這個的時候。她用眼神示意黑風，黑風只好晚點再問她了。
前方的林子有微弱的光芒閃現，有東西正往這邊來，黑貓伸出爪子。
不久一隻灰色公貓走了出來，祂居高臨下的看著黑貓。
灰貓的身軀也同樣幾乎透明，後方的林子看得一清二楚。祂的體型比冰爪大，又比黑風小了一點，但卻散發出一股令貓敬畏的氣息。

　　「是時候做出了斷了。」祂說，聲音中帶有遠古的味道。黑貓以一聲咆哮回應灰貓，冰爪帶著黑風悄悄躲進一旁的灌木叢中。
「冰爪，祂們是誰？」
「祂們是冰族族長，夜星，還有黯族的創族族長。」冰爪低聲道。
「祂們很偉大嗎？」黑風試圖從葉子的縫隙窺看兩隻貓。
「至少夜星是。」母貓答道，黑風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著。
「為什麼我們要躲起來？」黑風追問，冰爪看起來很害怕，令他感到不解。
「這不是一般貓能直視的。」冰爪輕嘆了口氣。
「現在，靜靜的看著吧！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。」
語落，外頭傳來恐怖的嚎叫聲，夜星和黑貓奔向彼此，伸出利爪，毛髮倒豎。一道雷打了下來，黑風被嚇得差點叫出來，但他忍住了。
「星族竟然打雷了！」冰爪顫抖著，皮毛中散發出恐懼。黑風見狀吞了吞口水，專注的看著兩隻鬼魅般的貓兒纏鬥在一起。

　　黑貓利用體型優勢壓著夜星打，但夜星很快掙脫開來，跳上黑貓的背，利爪用力耙過黑貓的背脊。
「為什麼祂們要這樣？」黑風問一旁的冰爪，但冰爪沒有回答。
血濺到草地上，貓兒嘶吼，夜星揮爪劃破黑貓的耳朵，黑貓憤怒的將夜星撞飛出去。
「森林現在也因這兩隻貓而下起暴風雨。」冰爪盡量保持聲音冷靜的說。黑風別開頭，不再去看祂們的打鬥。
太可怕了，這兩隻貓的決鬥竟能使星族打雷，還引起暴風雨。
「黑風！」冰爪搖了搖他，他將視線移回兩隻貓身上。
只見夜星露出尖牙，深深咬進黑貓的咽喉。黑風好像看見夜星眼中閃過一絲淚光，他還來不及反應，就看見痛苦掙扎的黑貓也將爪子刺進了夜星的喉嚨中。

　　冰爪倒抽了一口氣，兩位前族長的身形逐漸消散，過沒多久，連濺到草地上的血也消失不見。四周回覆一片平靜，冰爪和黑風從藏身處走了出來。
「祂們完成祂們的使命了。」冰爪輕嘆道，接著轉向疑惑的看著祂的黑風。「你應該聽過大屠殺的故事。」黑風點了點頭，鹿心在育兒室向他和小羽說過不止一次了。
「那確實曾發生過，而且就是由黑貓所引起的。」
「什麼？那是真的？我以為那是貓后為了讓小貓聽話編出來的。」黑風驚訝道，鹿心總在說完故事後告誡他們要聽話，不然黑貓會抓走他們，而故事的內容竟然是貓族歷史的一部分。
冰爪搖了搖頭。「你剛才也看見了。而且還不止這樣，你跟那隻黑貓有血緣。」
「什麼？」黑風不敢相信的看著冰爪。「那祂為什麼要利用我？還害我被驅逐，我……」冰爪舉起尾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。

　　「別說這些了，你離開後都做了些什麼？我在星族看不到你。」黑風在她溫柔的聲音下撫平了毛髮。
「我成為了寵物貓。」黑風眨了眨雙眼，望向星空。「我收了一隻寵物貓當見習生。妳應該知道他，小豹已經通過測驗，現在叫豹尾。」他開心的說，不禁發出呼嚕聲。
「這名字取得很好。」冰爪輕輕點頭。
「我還找到了伴侶，她的名字叫月亮，是隻獨行貓。」黑風繼續道。「但我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面，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。」他輕嘆道。
「她很好。在不久的將來，月亮和豹尾都將駐進貓族。」冰爪輕聲在他耳邊喵道。
「真的？我能夠再見到他們？」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，但隨後又搖了搖頭。「不，只要他們還沒原諒我，我就不能去星族。」
「你可以，你有權待在星族與祖靈一同奔馳，我們都知道你的本性是善良的。」冰爪直視黑毛公貓的雙眼，眼中透出真誠。
「所以銀月、湖星、羽風，還有大家，他們都原諒我了嗎？」黑風微微低下頭，冰爪上前輕舔他的耳朵。
「他們最終會原諒你的。」
「那……我現在可以去星族嗎？」黑風小心的問。
「當然！星族永遠歡迎你。這裡是你的家，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，永遠都不會改變。」冰爪起身走到黑風身後。「走吧！回家吧，回你在天上的家。」祂輕彈尾巴，示意黑風跟上。
「好！」黑風踏著輕快的腳步，跟上冰爪。
我，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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